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身冷汗地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间布置雅致的屋子里。
外面传来暮鼓的声音。
属于北辰·律的声音毫无前兆地响起在紧闭的内室门外。
“云朵儿?醒了吗?”
风激灵灵地打了个颤,脸上的颜色一层层地白了下来,像刷了一层浆一样。他哼了一声权当是回答。
“他们刚刚送了晚饭过来,你,能下床吗?”
风急忙道,“我马上出来。”撩开被子,脚刚站稳到地面,风就一阵晕眩。伸手拉住床柱,木质的床柱发出咯吱的一声哑响。
“云朵儿?!你没事?”
风晃晃脑袋,抬起比昨天越发沉重的手脚,疑惑了半晌,才道,“没。我下来得急了点,绊了一脚。”
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门口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那,我先离开一下。你多休息一会儿。这里万事有我。”
风咬了咬唇,一句应答的话也没有。
待到外面动静全无,风才松下一口气,瘫坐在床上。
最近他也开始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状况。后继无力,丹田内虚。时常冷汗淋漓,白天昏睡夜晚失眠。头痛的症状比往年更加明显,发作得也比较频繁。
前一天,临近白城附近,他突然就头痛欲裂直至昏死在路边。
想必是律发现了他吧。
他的佩剑还有包袱都安然放在一边的小几上。一个青瓷的碗里留着药渣,估计是给他喝剩下的。
风细细地想了想这些天来的计划,觉得全无头绪。
如今知道和律已然相遇,各种的滋味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以言说。
傻坐了一会儿之后,风捧了愈发沉重的脑袋不得不伏到床上休息。
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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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早两个小时就来看过风。侍卫跑来跟他说百里家的人发现了一个黑衣卫倒在白城附近时,律还没想到会是风。及至看到他那一头清都里独二无三的雪白头发才惊觉:他终是没有留住他。
冷汗淋漓昏睡在内室的风让律心疼了好一阵子。律本想立刻让随侍的人去请医生,却发现情况不对。风的眉心紫气凝结,让旁的内侍看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那是受到帝君威压之后产生的Jing神创伤的表象,只有帝君才看的到的表象。而且,照着紫气凝结的程度来看,受伤不轻。律想到风这两天可能会去找的人眉头几乎皱成一座小山。
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祖·安会以威压伤害风。
又或者是文惠帝去找他麻烦了?
律在心中暗自打鼓。他知道他不该怀疑那个人。可是不必须得怀疑。伤害太深,这不是后宫里随便哪个御主或者上君能够造成的伤害。这是只有盛怒之下的帝君才能造成的伤害。而且是在百步之内。
律挥手让欲言又止的内侍离开。他缓缓捏着风的手彷徨无奈。
如果不是当时采取措施去保护,那么帝君造成的这种伤害在事后根本只能靠来自帝君的清灵慢慢抚平。
律静静地坐在风的身旁。意识到自己居然也有无可奈何的一天,他平静无波的眼眸动摇起来。
“当时,就这样要了你,是不是我做错了?”律轻轻抚了抚风光洁的脸颊,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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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踱出那间小院,另外一只夜光Jing灵正等在树荫之下。
“他还好吧?”绿茗扯了一瓣树叶放在鼻下轻轻闻了,一边问道。
北辰把无奈隐藏了起来,淡然回道,“你进去看看他吧。我还有别的事。”
走到时候,因为脚步太急带起一径泛黄的秋叶。
绿茗自不会去追逃走的那人。它嘴角啜了明了于心的浅笑,一手推开了那道门。
风听到吱呀的门响就心惶惶地抬头起来,道,“我没事……”
入眼的是一头比自己更纯净的雪白长发,眼瞳中有着奇异的金色光芒。
“绿茗?”风惊呼出声,“这里是哪儿?”
绿茗大笑了起来,“你傻了吗?我现在能在的地方自然应该是白城。”
风从床上跳了起来。顾不得头重脚轻的晕眩感,他冲到绿茗身边急急问道,“畅儿呢?”
绿茗沉下脸,悲伤的情绪在逐渐昏暗的室内越积越浓。它知道现在再多的劝慰话儿也不抵用的。所以绿茗朝风点了点头道,“跟我来。”
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百里家的祖屋树木森森。百年老宅在夕阳下更显得苍白憔悴,Yin郁沉闷。
百里家的门人在走廊里屋檐下偷偷打量着家里的两位不速来客。
其中一位是自家姑爷的人,就算原先也姓着风但他们不好多有冲撞。
今天带回来的这位更好了,居然是仇人的亲生哥哥。可惜,御座王先开了口:那是他麾下的人。百里百城有再大的胆子也不能忤逆了御座王。何况这位御座王连上代的城主都是敬重万分的。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