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吧?”
正说着,徐六突然挣扎起来,徐老爹顾着跟李书华说话,一个没注意,被他一溜烟跑出去了,裤子都没来顾上提,挂在小腿上。
李书华只来得及看见两根白花花的细瘦大腿,就再没影儿了。
“这个小畜生!”徐老爹骂道,也没再管,一屁股坐在桌前,只等着李书华回话。
李书华这个人其实挺别扭,他心里是瞧不上这些乡野村夫的,他以为自己下乡是来改造这片土地的,但事实并非如此,日复一日,他也只不过是干些不用脑子的活。什么矛盾横到眼前,他心里不服,不愿意,但面上到底抹不开,做不来不管不顾的作态,只得端着个好脸色把气往下咽。
到底还是好说歹说商量着等下回去赶集的时候打上三瓶酱油给送过去。
徐老爹这才满意,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大摇大摆出门了,还顺手拎走了李书华门口挂的几颗玉米。
等人走远了,李书华一屁股坐在徐老爹刚才坐过的凳子上生闷气,视线触及到桌子上的茶缸子,拿起来往屋外一扔,茶缸在屋外咕噜噜滚了几圈,没声了。
肯定磕掉了好几块搪瓷。
这时候门口突然探出个小脑袋,原来徐六还没走。
李书华看见这人就来气,屁股在板凳上一扭,身子跟着转过去,只留给徐六一个背影。
过了一会儿,李书华以为人已经走了,再转过身,那小傻子还扒在门框上,用脚尖点着地面,想进又不敢进。
李书华突然就没了脾气。
他鬼使神差地招了招手,还没反应过来,徐六已经到他面前了,像只小狗似的,蹲在他跟前,脑袋耷拉得低低的,好像犯了什么大错等着罚。
李书华低头只看得见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头发应该很长时间没减了,盖住了后脖颈,还有几绺延伸到衣领下头。
夹袄领子破了一个大洞,里头一些稀松的棉花窜出来。
肯定很冷。李书华想。
正跑神着,手被人握住了,小傻子小心翼翼地勾着他的食指,拿起来,放到脸颊上蹭了蹭。
这是在“哄”他。
但这人还是被下午那一脚给踹出了记性,马上又慌忙把手松开了。
李书华心里有点怅然若失,他把人给扶起来。这会儿周遭没人,他才扶得光明正大。
把人安置在板凳上后又转身去重打了一盆洗脚水来,刚才几番折腾,原来那一盆早就凉透了。
“把鞋脱了。”
可徐六在板凳上傻傻地坐着,不明白是要干什么。
他只好蹲下去,抬起这人的脚脱掉那双不合脚的破棉鞋。
脚露出来时李书华愣住了。
白天没仔细看,现在他看清了——那双小脚不大,脚面肿得高高的,全是冻疮,脚后跟裂了好几道口子,有几块还有点脓水往外流。
徐六把一双脚|交错在一起,使劲往后缩,他不想让李书华看到这么双难看的脚。
可这地儿就这么大,一只脚底盖上另一只脚背,还是遮不住。
李书华半天没说话,他不敢想象这样一双脚白天是怎么走路的,他白天还那样……
半晌他起身去找毛巾和冻疮膏,打算好好给这双脚擦一擦。
药膏太久没用,扔在柜子里头了,他探着头往里头看,扒拉好半天才找出来。
再回来的时候板凳上已经没人了,只剩一盆热水在寒夜里冒着点热气。
***
日子轮着转,入冬后日子变得好像更快了,一眨眼又到一年年底,清水村粮食交上去一部分,留一部分作种,余下的就该是按工分分给村民了。
老会计把算盘拨得啪啪响,还有人在一旁跟队长嗷嗷着说记错了,说记错的,都是说少记了,没哪一个说自家给记多了的。
队长把揉得不成样子的本子往桌上一摔,又要把甩手掌柜那一套搬出来,可和饭碗有关的事情,人人都心焦,大槐树底下那么多人叫叫嚷嚷,谁也不愿意顺着他来。
一年忙到头,不就是为了这几口吃的么?
乔万山和方卿一早起来就拿着蛇皮袋去侯着,一直等到下午的时候才排得上,分得半袋小麦和半袋黄豆,还有几颗不大不小的红薯。
回去后乔万山又解开骡子,把那半袋小麦驼到骡子背上准备去隔壁村子里机面,机器只有一台,几个村子一块用,至于另外半袋黄豆,留着打油。
冬季本是农闲时,这一过年好像又把人忙起来了。
腊月二十开始,方卿就开始准备年货,今年的年是四个人一起过,不比从前孤零零两间茅屋,两个人对坐无言。
乔万山给平车换了个车轱辘皮,俩轮子又能在路上跑了,方便了许多。
小年前一天,两人赶着骡子坐平车进城,扯几尺新布,今年是乔万山的本命年,方卿打算给乔万山做一身红里衣。
趁着方卿在屋里头挑布的功夫,乔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