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着内伤,方才一运功便显露出来。郁苏眼眸一暗,心头火起。
他往窗外扫去一眼,暮色已至。山岭蜿蜒,风过无声,唯树叶簌簌作响。
此时他心心念念的东西却落在萧焕手里。他刚沐浴过,闲闲倚在床柱边,指间把玩着一支玉笔,神色不见白日的严肃,却仍是无甚表情。那玉笔在他手中转动,笔杆光滑莹润,笔头柔顺软垂,翻转间有光华流动,甚是珍品。
刚巧这时候叶青到了门外,他未曾刻意收敛气息,以致还未敲门,里面那位便懒声道:“进来。”
听闻师尊这种语气,叶青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待他进门,萧焕已披上外裳坐在桌边,将那支笔放于案几上了。
叶青便硬着头皮道:“师尊,前些日子捡回来那人……已醒过来了。”
萧焕瞥他一眼,见他神色有些僵硬,嗤笑一声:“醒了便醒了,他待如何?”
叶青道:“弟子看他外伤好得快,是否该放他下山自行生灭?”
萧焕道:“不急。”他起身,转至桌子另一侧。案几上除了那玉笔,还有另一盒子。他示意叶青打开,盒子里侧裹了一层绒布,正中间摆着一枚镖器,其上还沾着些许血迹。叶青小心翼翼将它捧了出来,待看清那镖器形状,瞳孔猛一缩,惊道:“这是……”
“七星岩的镖。”萧焕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冤家路窄。”
叶青不知怎的,竟从自家师尊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愉悦来,吓得他寒毛直竖:“那人怎么得罪上了七星岩?师尊可知?”
萧焕低头,目光复又凝聚在那玉笔上,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良久道:“你可知这笔什么来历?”
叶青一怔,萧焕不等他答,紧接着说:“数百年前,本门祖师制一玉笔,通九天玄奇,凝毕生功力,可绘山海,倒乾坤,造万顷宫室,”他顿了顿,接着说,“亦可生死人,rou白骨。本是宫中器物,二十年前被我赠一友人,后来与他断了音讯,便不知所踪了。”
叶青听得瞠目结舌:“这……这玩意儿还能送人?”
他鲜少听闻萧焕的过往,如今从他话语中得以窥之一二,自然是意外又新奇。
萧焕随手一揉他的头,却不再多做言语。
叶青也是聪慧之人,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始末:“所以,那人是机缘巧合拿到了这笔,被人眼红遭追杀?”他心下瞬间五味杂陈,只觉得那郁苏真是倒霉,遭此无妄之灾。
萧焕淡淡道:“追杀是真,机缘巧合却说不准。”
叶青闻言一疑,抬眼望去,却见师尊眼里似有光,宛如平湖深潭下藏着一轮酝酿已久的狂喜的风暴。与他的语气截然不同。
他心中一悚,只觉师尊自从山下归来便有些不对劲。又不敢多问,只好再次确认无事,向他行了礼,便兀自退下了。
萧焕却是又拿起那玉笔,靠着桌边坐下来。摇曳的烛影拉长他如松的剪影,一夜默然无声。
第3章 第 3 章
3.
醒来后的第三日,郁苏见到了那位白鹿宫宫主。
彼时萧焕着一身宽袖青袍,头发随意挽在身后,身形高挑却并不消瘦。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门帘,大步走进屋内,身后还跟着捧着个盒子的叶青。郁苏刚喝下郎中开的汤药——那郎中是叶青前几日请过来的,久居在白鹿宫中,虽不会武功,也算是半个门中长辈。那药方里配了些当归、蒲黄之类补血化瘀的药材,萧焕嗅到苦涩药味,先皱了皱眉。郁苏放下药碗,方才抬起头来,刚巧与他的目光迎面撞上,当下心口一窒。
萧焕的眼睛是很漂亮的,但那漂亮始终裹着一层漆黑的利刃,如同一汪暗不见底的冰泉,幽深而危险。此刻郁苏却从他眼里看见一坛酒,那酒是烫的,像刀匠锻造刀身时淬出的一团火,烟花一样,咕嘟地冒着泡,烫得他浑身的血都烧起来。
虽未见过面,但此人通身气度不凡,行走间自有磅礴气势,想想也该知道是谁。他忙从床上直起身,向对方行了一礼:“多谢宫主救命之恩。”
萧焕将他盯了一会儿,才道:“不必拘礼。”语罢竟在他床沿坐了下来,动作无比自然。
郁苏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萧焕余光瞥见他动作,也不拆穿,只是离他稍微远了些,示意叶青将盒子捧上前。那枚七星镖正静静躺在其中。
“这镖上喂了毒,你体内真气滞涩,运功不畅,应是与此有关。倒不是无药可解,我宫中医者自有办法,不必忧心。”萧焕声调平淡,似是在说一件与眼前人毫不相关的事。叶青在旁边听得眉心跳了跳:这镖上分明没毒,师尊扯起谎来脸也不红,也不知是要作甚。
郁苏不明其中所以然,只将萧焕的话全盘听了,再度道谢。萧焕直视着他,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究竟缘何得罪了七星岩?”
话语间竟有种逼问的意味了。
郁苏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自报家门。他武功学得本就杂,各门各派都沾那么一点边,便不算是任何一派的弟子。自蜀中一路向北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