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学习差劲的混混头子对好学生的某种向往,在许多年后,一个恰当的时机,投射在了崔云的身上。
崔云说:“奶茶太甜了,你味觉有问题。”
这个工作到真是在天黑之后才结束。艾伦拍了很久,一开始他还会用余光扫描人群,看看崔云的方位。毕竟那高个子和白羽绒服还是很显眼的,后来人越来越多,一个晃眼,就再也找不到了。连中午吃饭的时候都不见他,也许真的去观光拜佛了吧。不知道他会求什么呢?
若是平常,崔云一定会好好逛一逛。
崔云像模像样地思考了下:“你又要买包?”
崔云摇摇头,将手里的奶茶塞给艾伦,说:“红豆奶茶,”又说,“公司休假,我是来旅游的,顺道来看看你。”
艾伦说:“我刚才看微信,请他们吃大餐啦!我跟着你是没什么可吃的了。”
今天却那样着急,他们拉着手走得很快,像私奔的情人,去寻找一个爱巢。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只怪今晚的月色太美,让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有些紧张得等着崔荣的回答,心里却忍不住有些雀跃地想着,他要是真成了我的男朋友,会怎样呢?他应该会答应我吧。艾伦莫名地认定了崔云是喜欢他的。
刚认识的时候,艾伦管他叫哥。后来熟了,肆无忌惮,开始管他叫叔,开始有些不习惯,看着艾伦年轻的面庞,觉得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强调了年龄差异,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很快又释然了。他毕竟是个随和的人。毕竟大了一轮,叔就叔吧。
“甜吗?”
艾伦原本是准备和同事一起坐公司的车一起回酒店的。崔云来了,就决定共赴良宵。同事将他们送到山下,因为不同路,就此分开了。
说是晚上见,就真是晚上才见到。
严寒将汹涌的河流冻住了,却不曾使同样汹涌的人流有任何影响。这一条街上,目之所触的是高悬的灯笼的红,随意摆放的小工艺品的炫彩,鼻之所闻的是各种食物的香气,身边走过女人的香水气,耳之所听的,又是种种悠扬的乐曲,人们的欢声笑语。焰火在头顶炸开,“砰”得一声,一片五光十色。
崔云酒店所在的地方,夜景十分有名。
可是崔云仿佛看出了他的不情愿,笑笑说:“那让你做我这个假期的你男朋友吧。”
崔云问他:“那你要什么?”
他的笑声很响亮,几乎可以把沉睡的万物叫醒了。
可是今天艾伦却等不及了,他一件一件亲自脱去崔云的衣服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艾伦看着他,觉得这世界是那样的静,只有两个人醒着。天地之间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吵得人心里乱,仿佛受到了某种蛊惑,他说:“那么,我们认真地在一起吧。”
崔云说:“那我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艾伦停下来,注视着他的眼睛。月光落满人间,也落进他温柔的眼里,像春日的湖水,在月色里泛起粼粼的波纹,充满了柔情蜜意。这样的月,这样的雪,一个喜欢的人,一切都恰到好处。艾伦低下头亲吻着崔荣,轻柔得像一片雪花落在唇上,带来些许的寒意。
吃完晚饭,他又来了,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喝了一小半。这一回他把口罩摘掉了,微笑的时候露出牙齿。艾伦的工作差不多结束了,别人还有些琐事没做完,只能等着。艾伦就拉着崔荣去边上聊天。
即使是热闹的旅游景点,也有人少的地方。即使有人,天那么黑,什么也看不见。
艾伦笑起来:“你特意来看我的?”
艾伦说:“我都这样了,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两人看着景区的地图,慢慢地走着,去到地铁站,再一同回酒店。
其实他应该感到满意的,一开始就说好,只上床,不谈恋爱。要快乐,不要责任。崔云向来是个体贴的情人,一直做得很好。做得那么好,还要挑剔,艾伦真是太作了。
就算是被人看到,也没有什么,反正是在异国他乡,也没有人认识。
艾伦笑起来:“得了吧!崔叔叔,你那老土品味今天都被吐槽了。嫌弃你。”
晚上八点以后,人就少了,有一段路是开阔的平原,冷溶溶的月光照在雪上,天地一片寂寥,万物皆睡去。入了夜的佛山又恢复了它的本性。
虽然知道没有那个意思,艾伦却忍不住想,我那么没有魅力吗?都两年了,还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样子。
聊了一会儿,又要开工,艾伦把喝了一半的奶茶塞到崔云怀里,说了一句晚上见。
一般来说,他们会先去洗澡,在洗澡的时候,崔云会自己扩张好。
风来了,树上的积雪被风吹落,像又下了一场细雪,落进脖子里,凉嗖嗖的,于是他们拉着手换了一个地方聊天。
刚进房间,艾伦的吻就迎了上来。灯都没来得及开,他们在黑暗之中接吻,窗外烟火绽放。
一个吻就落了下来,太甜了,一颗颗红豆在唇舌间缠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