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身子打了个寒战,正要扯开嗓子喊猛哥帖木儿的名字。纵然上一回额尔赫回去以后挨了一顿训,总算是分清了梦里所见皆是假的,对哈丹巴特尔却仍是不免存了一丝抗拒。
“字都不认识,你就胡乱指什么!”哈丹巴特尔抬眼一望,竟是赵安的天水楼,便恨不得弹开十里远,道,“我且告诉你,这三个字叫大水楼,里头有个姓赵的吃人妖怪,换作平时,老子定能冲进去和他单挑,可今个还带着你这牙都没长齐的崽子,那就断不能去,须得躲得远远的。”
哈丹巴特尔满心以为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是最好哄骗的,便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串糖葫芦!”
“你哪来这么多毛病!”哈丹巴特尔怎料到自己被一孩童坑了一番,小声嘟囔道,“跟朱昭奕似的。”
哈丹巴特尔嗤道:“你才多大,还想喝酒?”
哈丹巴特尔对那些菜品不过尔尔,眼见额尔赫盯着那牌子看得津津有味,一时间生出了逗他的心思:“喂,小孩,你们建州人,是不是又来坑朱昭奕的钱了啊。”
哈丹巴特尔又问:“不过照看你的那些人,要是来寻你呢?”
“你说对了。”额尔赫一笑,一双含水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给我尝一口。”
“你打扮成这样,来我们的贡市做什么!”额尔赫叉腰道,“上回蒙古人已经被我们打惨了一次,还不服吗?”
“哎呀我都跟他们说了,就在这附近玩儿。”额尔赫嘟哝,“好不容易才甩掉的。”
“好像……是这个理儿。”额尔赫道,“那你进京,也是来坑钱的咯?你都不让国本知道你来这儿了,怎么坑他钱呢?”
纵使哈丹巴特尔已被大汗足足削去了一半俸禄,仍旧嘴硬道:“自……自然!”
哈丹巴特尔被他这么一问,登时如噎住一般,冷哼一声:“呸!老子有的是钱,还用得着坑他朱昭奕的钱?”
“酒?”额尔赫道,“这东西,猛哥帖木儿老不许我喝,他自己却三天两头跟一大帮子部下喝得烂醉。”
额尔赫狡黠一笑:“你现在求我,那得给我些好处吧?”
“嘁,上贡上贡的说得那么好听,你们指挥使带了这么一大帮子人,不就是来讨赏的么?”哈丹巴特尔道,“你们带一堆土产进京,再带一批值钱的赏赐回去,还拿剩下的货在街市上卖,换了一堆丝啊铁啊的,这不叫坑钱叫什么?”
哈丹巴特尔急急忙忙捂住他的道:“嘘!别喊!”
额尔赫素来是极护着朱昭奕的,听他如此言语自是不悦:“你说什么!”
额尔赫扑哧一笑:“这个好这个好!”
哈丹巴特尔道:“那就在这儿周围,你选一家好了。”
哈丹巴特尔道:“不行!你这么点儿大的
哈丹巴特尔故意凶他:“你敢说出去,老子要你好看!”
额尔赫歪头道:“什么是坑钱啊?我们是来上贡的,带了可多东西呢,紫貂、山参、良马什么的,一样都不少!”
额尔赫满脸嫌弃地道:“看你这样子,不像个只拿得出两文钱的人吧?”
待到上完了菜,哈丹巴特尔本已觉着钱袋子一阵刺痛,奈何此时酒瘾又上来了,便索性多叫了一坛酒来,要带回去留着慢慢酌。
额尔赫盯着酒坛子,正要伸手去扯坛顶裹着的那层红布:“这是什么?”
额尔赫作出一副要拍屁股走人的架势,哼道:“求人都这么凶,你欺负小孩子!我告诉我们指挥使和国本去!”
额尔赫问道:“你有很多钱呀?”
“这里吧!”额尔赫环顾四周,随意指了一家酒楼,却认不得汉字,继而指着招牌问哈丹巴特尔,“这三个是什么字呀?”
于是哈丹巴特尔携了他进去坐下,眼睛扫了一圈,只觉这酒楼的布置与寻常酒楼不同,尤其是墙上挂着的一张弓。哈丹巴特尔对弓马之类是在熟悉不过,一眼便能看出那张弓是积了年岁的,却极为精巧,且他隐隐觉着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之感。他端详了片刻,额尔赫便催着他点菜,二人一齐看起了菜肴牌子。
提起此事,哈丹巴特尔便骂:“我呸!朱昭奕的狗腿。”
“你这死小孩!”哈丹巴特尔问,“罢了罢了,你吃过午饭了没有?我带你去酒楼吃好吃的,别告诉朱昭奕我来过这儿,知道了吗!”
“别动!”哈丹巴特尔喝道,“这是老子要的酒,等你吃完了,我要带回去喝的。”
“滚回来!算老子怕你了。”哈丹巴特尔一把按住他,“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听老子的?”
“死小孩,你听着,老子今儿个没空找你麻烦。”哈丹巴特尔不耐烦地道,“总之不许跟旁人说在这里见过我,特别是朱昭奕,知不知道?”
额尔赫心生疑惑,道:“唔……我凭什么要帮你瞒着别人啊?”
“大水楼?真够难听的。”额尔赫摇摇头,“那就对面那家好了。”
额尔赫趁机指着一道贵价的菜肴道:“那我要吃这个。”